醉茶

醉茶

张

老校长爱茶如命。工作之余，他抱着一个大茶缸喝茶。茶垢是黑色的，和他的牙齿颜色一样。我不在乎他的牙齿。我一直觉得他的黑牙是喝茶留下的。

有一次我向老校长汇报工作，老校长用玻璃杯给我泡了一杯茶。玻璃冒着白雾，摇摇摆摆地向上走，房间里弥漫着香味，直冲我的鼻子。看看杯子里的茶。它是绿色和绿色的。它在绿茶汤里散开摇曳。老校长笑着说，这是平利八仙云茶，吸取了八仙的精华，清香扑鼻。说完，把这杯茶推到我面前。

我从不喝茶。在我的家乡，我只喝Seisensui。我的家乡Seisensui是甜的，冬天温暖，夏天凉爽。冬天，在井泉里舀一瓢水喝。这是温暖和甜蜜的，会有一股干热的感觉产生。瑟瑟的夏天，凉凉的，喝一瓢，浑身哆嗦，汗珠子都下来了，滚滚而下，所有的力气都上来了。这种正宗的Seisensui容不下任何杂七杂八的口味。我只喝这种甜的Seisensui。

我父亲是一名私人教师。他爱喝茶，喝很多带树枝的茶。每次泡茶，他都会拿起一把茶叶，扔进搪瓷罐里。当炉子上的瓦锅里的水咕咚一声，他冲下去，一锅红色的汤冒了出来。白雾在红汤里打转。我父亲啜饮着，一边喝一边摇头晃脑。那锅苦汤是什么？我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父亲。有一次，我太渴了，水箱里没有水了。看到父亲的黑色搪瓷缸里还有半缸水，我拿起来喝了。它又苦又涩，我的口渴已经过去了。很快我的肚子就膨胀成了一个气球，我不停地放屁，让我很痛苦。从那以后，一看到父亲喝茶，我的肚子就隐隐约约地膨胀，放屁。

老校长的那杯茶，喝不喝？我不知道。喝，我怕腹胀，怕在老校长面前放屁，怕丢尊严。不，不要喝。老校长拒绝了。老校长看出我的为难，说，没事，这茶香。

我轻轻啜了一口，苦、涩、香，一股清香射进鼻子，再喝一口，回味无穷的甜。一口接一口地喝，一泡接一泡地喝两泡，喝到鼻尖出汗打嗝才放下杯子。当时我就觉得头晕，刚想睡个午觉，茶在肚子里荡漾，海浪好像从喉咙里喷了出来，满脸都是汗，看着我的书桌，我看到天地在转动，老校长在我面前徘徊。只有老校长说，醉了，喝了茶。我是怎么回宿舍的？我不知道。躺在床上，我隐约觉得床在飞，我在飘。突然，床重重地沉了下去，我彻底被惊醒了。我坐起来，想着今天的醉茶。

我喝醉了，但老校长那杯茶的香味却不时在我的灵魂里飘荡。这飘香只是捞了一把，让我觉得不舒服。我忍不住又向老校长要了一杯茶：“这次不能再醉了。稀释一点，慢慢喝。”老校长拿起一把茶叶。我拿在手里，回到办公室。这种茶，细尖、蓬松、洁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近鼻而闻，浓浓的清香充盈灵魂。冲向一只杯子，随着水的流动倒入杯中，茶叶在水中翻滚，叶子慢慢散开，慢慢下沉，在杯底，绣成一朵盛开的菊花，碧绿的清汤明亮。喝一口是香的，先涩，再苦，再甜。这种涩、苦、甜的转换是奇妙的，无法用语言表达。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吸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品茶，什么是人生最好的享受。

这八仙云茶太诱人了，我早上捏一捏，中午再捏一捏，晚上备课的时候再捏一捏。我怕我会对茶上瘾。那把茶三天后就没了。我该怎么办？我会打着请喝茶的幌子向老校长汇报工作。我不能一天汇报三次工作。试试让老校长给我买一斤这样的茶叶。老校长说，没问题。下周我回八仙老家，给你一斤。

老校长喝茶很有一套。他说，茶是泡出来的，好茶要配好水。像我们学校门口的这条小溪，一年四季绿波涓涓，是最好的泡茶方式。他还说什么茶配什么味也很优雅。八仙云茶配以“陶琪”，冲泡出来的茶香味奇佳。难怪老校长的茶盒底有几个枯萎的桃子。怪不得同样的云雾茶，老校长泡的，特别香，我的达不到这个效果。喝茶也是一种喝心情，让人心灵通达，阳光明媚。一个冷静的人，可以喝很多味道，可以抱怨别人，可以心情低落。不安分的人，只能喝苦涩。

人生就是茶！有道理。

韩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