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毛尖不卖酒也不卖茶 一只靠更名生存的仙股

由于港股没有面值退市规则，几毛钱的细价股比比皆是，而私有化和自愿退市是港股最主要的退市方式。 （视觉中国/图）

半个月前，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因更名而登上微博热搜榜。

信阳毛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阳毛尖”，00362.HK）注册于开曼群岛，2001年在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截至2021年3月2日，该股当时交易价格为每股0.310港元，总市值仅为4.62亿港元。

信阳毛尖拟将公司名称变更为“中国国龙茅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此举遭到市场质疑，缘于贵州茅台（600519.SH）的火爆。果然，更名消息公布的第二天，就暴涨14.94%，创三年新高。

三个交易日后，信阳毛尖再次发布公告：经反复考虑，为避免引起市场信息混乱和误解，决定将公司名称变更为“中国国龙酒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随后股价暴跌。

除了这次不成功的更名之外，该公司上市20年来还曾四次更名。上次被称为信阳毛尖，也引起了同样的质疑。

蹭茅台却不卖茅台

信阳毛尖是典型的长期亏损的细价股。自2016年2月以来，股价从未超过1港元。

2019财年至2020财年，信阳毛尖实现归属于母公司净利润分别为-5.87亿元、-3.41亿元。 2021年中期业绩显示，其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为-6300万元。

据信阳毛尖公告，2021年2月2日，信阳毛尖间接全资子公司牡丹江龙津酒业有限公司收购北京耀莱龙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龙津酒业”）100%股权。有来龙威”）。该公司持有一系列与明星成龙相关的商标。

这些商标于2012年开始使用，当时的商标注册人为北京耀莱金榜酒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耀莱金榜”）。耀莱金邦与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自2014年起合作生产“成龙茅台”系列酒产品。其中包括成龙茅台金榜酒和茅台成龙天江军酒。

2020年2月，耀莱金邦将全部注册商标转让给耀莱龙威。因此，信阳毛尖在公告中表示，名称为“中国国龙茅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能够更好地反映集团业务发展现状。

不过，信阳毛尖收购的耀莱龙威已不再销售茅台酒。

耀来龙的微商地址是位于北京市朝阳区的一个商业广场，毗邻北京最繁华的购物区三里屯。 3月1日，南方周末记者以消费者身份来到该公司。上午11点，除了一名工作人员外，公司内没有任何消费者来到。

耀莱龙尾一楼面积约500平方米。装修风格为高端欧式风格。前台显眼位置，摆放着两瓶茅台成龙天江酒。瓶包装上有“茅台”商标，并标明“贵州茅台酒股份有限公司”。

“我们不再卖这种酒了，以后也不会继续卖了。我们现在不卖白酒，只卖红酒和雪茄。”上述耀莱龙威工作人员表示。前台的木质酒箱里装满了红酒和干白葡萄酒。

茅台集团宣传部相关人士也向南方周末记者证实，“成龙的定制酒是2014年的一次性定制产品，合同没有续签，我们也没有对酒进行重新包装。”

更名引起市场轩然大波后，信阳毛尖于2月23日发布澄清公告：成龙茅台系列产品将继续生产至2016年。此后，闪耀金榜主要销售剩余库存。截至2021年2月，所有酒类产品均已售空。

信阳毛尖以8000万港元收购耀莱龙威。其中，500万港元以现金支付，7500万港元通过信阳毛尖签发的承兑汇票支付。

当茅台成龙停产、没有库存时，信阳毛尖花费8000万港元收购了什么样的资产？

信阳毛尖2月2日披露的收购公告显示，根据耀莱龙威未经审计的财务信息，截至2020年12月31日，耀莱龙威的资产净值约为13000元，折合人民币15000元港币，税前同期亏损6.9万元。

资产净值是公司在某一时点的资产价值减去当时的负债余额。彩艺联合创始人徐文辉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个故事相当于花8000万港币买了1.5万港币的东西。”

徐文辉补充说，资产也需要根据评估价值进行评估。例如，一些无法记录在账上的资产，如商标、技术等，一般不会反映在账簿上。在第三产业中，有些商标还是很有价值的。

据信阳毛尖收购公告显示，耀莱龙威目前拥有12个商标。

国内一家商标评估公司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商标的价值需要商标权人提供具体材料才可以评估，比如商标的应用场景。 “在没有商标权人提供的信息的情况下，评估公司无法对具体价值做出判断。”

虽然无法判断耀莱龙威的价值，但信阳毛尖在更名公告前后2月9日至2月17日连续五个交易日上涨56.25%。 2月19日至2月22日，信阳毛尖又下跌25.27%。 22日，信阳毛尖宣布，将“茅台”从新名称中删除。

信阳毛尖拟以8,000万港元收购的耀来龙威，资产净值约为人民币13,000元，同期税前亏损为人民币69,000元。 （南方周末记者梅玲/摄）

信阳毛尖对赌失败

信阳毛尖上一次引起热议是在2018年，也是因为公司因收购而更名。

更名前，信阳毛尖被称为“中国天华实业”。 2018年1月7日，中国天华公告称，其全资子公司以8580万港元收购信阳毛尖国际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阳毛尖国际”）。

此时的中国天华正处于亏损状态。 2017年7月1日至2018年6月30日报告期内，归属于中国天华股东的利润亏损为1.99亿元。

2017年11月30日至12月4日，中国天华化工股价出现断崖式下跌，3天内下跌41.27%。但在宣布更名“信阳毛尖”前后，同样的股价上涨故事再次上演。

2018年1月2日至1月15日，中国天华股价10个交易日累计上涨35.62%。

收购的信阳毛尖国际，注册于英属维尔京群岛，主要为信阳毛尖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信阳毛尖集团”）在中国电子商务市场销售茶叶，并促进信阳毛尖集团茶叶的销售。海外地区的茶叶。上市公司公告显示，信阳毛尖国际与信阳毛尖集团主要股东为同一人。

也就是说，就像耀莱龙威卖酒一样，此次收购的信阳毛尖国际也是一家销售公司，只不过是卖茶叶。中国天华表示，中国茶叶业务未来将成为集团主要收入和利润来源之一。

但信阳毛尖集团并不是一家业绩优秀的公司。其前身是河南信阳五云茶集团公司，成立于1989年，拥有“龙潭”等茶叶品牌。 2010年开始，信阳五云茶集团开始出现在河南省“IPO重点储备企业名单”中。

据第一财经2017年报道，由于疯狂扩张，信阳毛尖集团深陷债务泥潭，拖欠工资和社保共计约1000万元。

中国天华收购信阳毛尖国际被视为信阳毛尖集团借壳上市。但此举却引起了不少争议。

一是当地茶厂能否垄断“信阳毛尖”公共品牌。当时遭到信阳市多家茶叶企业的反对和质疑。

一位茶行业权威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区域品牌的事情还是主要由当地政府来处理，但能有能力的最好收回来，或者用于产业服务。”

在此背景下，中国天华化工仍以8580万港元收购信阳毛尖国际。然而，这8,580万港元是通过向信阳毛尖国际的唯一实益拥有人Dragon Wise Group Limited配发及发行代价股份支付的。每股代价股份的发行价为0.39港元。

也就是说，本次收购并非以现金方式进行，而是通过换股的方式进行。 Dragon Wise Group Limited可以获得中国天华实业的股份，占中国天华实业已发行股本的19.81%。此外，双方签署盈利保证书，龙智集团有限公司将确保2019年6月30日前实现税后净利润不低于800万元人民币的目标利润。

根据双方协议，龙威集团有限公司将人民币800万元存入中国天华实业指定银行账户，作为交割日目标利润的保证。若完成，上市公司将全额退款。若未完成，上市公司平台将从这笔保证金中扣除差额作为补偿。

截至2019年6月30日，根据上市公司报表，信阳毛尖国际累计经审计税后亏损为416.5万元。在2020年年报中，信阳毛尖宣布出售信阳毛尖国际并终止茶叶事业部的运营。

此次收购，除了给中国天华带来了鲜明的股名和800万元的利润保证外，并没有给上市公司的经营带来根本性的变化。

仙股的生存之道

令人惊讶的是，信阳毛尖上市20年来，几乎不断更名。

2001年，公司上市时名为东骏化工集团，但这个名称只使用了8个月。 2002年12月至2007年8月，东骏化工更名为大庆石化。 2007年9月至2018年11月，大庆石化更名为中国天华实业。 2018年11月至今，更名为信阳毛尖。

除上述正式更名外，2020年3月26日，信阳毛尖董事会建议将公司名称由信阳毛尖变更为“新中国经济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一天后，信阳毛尖董事会澄清，公告中存在无意的印刷错误，名称应为“中国新经济集团控股有限公司”。

虽然更名未成功，但信阳毛尖在更名前的2020年1月21日至2月21日22个交易日内涨幅达77.05%。

“频繁更名，我认为是在吸引市场关注，寻找资金配合炒作股价。”深圳一家私募基金的投资经理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如果没有成交量，持有股票的人就无法套现。在A股市场，这肯定是需要问的。”

该股于2007年6月29日创下历史新高5.222港元/股，并于2018年8月11日创下上市以来最低价0.200港元/股。

自2016年2月以来，该股从未突破1港元。相应地，2017年7月至今报告期内，归属于该股股东的利润全部为负。

股价常年低于1元的股票被市场称为细价股。金融信息服务公司高管陈力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由于港股没有面值退市规则，几毛钱的股票比比皆是，私有化和自愿退市是港股主要的退市方式。

“细价股只能靠题材炒作，上市公司质量已经不好了。”陈力表示，“由于港股没有涨跌幅限制，细价股的资金炒作空间比A股更大。”

起家大庆

更名频频的信阳毛尖，出生于黑龙江大庆。

根据该公司上市初期的财务报表，该公司原是一家润滑油脂厂，毗邻中国最大油田之一的大庆油田。从主营业务结构来看，公司已从上市之初的润滑油、防腐涂料逐步向煤化工、醋酸乙烯、热能、电力等领域转变。

2000年12月7日，该公司在开曼群岛注册，成为一家豁免有限公司，这意味着公司成立后二十年内无需缴纳任何税款。

多位受访者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离岸中心税率较低，股东难以渗透。 “多层架构下，实际控制人会被隐藏，很难知道谁是最终受益者。”

不过，根据早期财报，该公司上市时，第一大股东兼执行董事长为王丹辉。公司公告显示，王丹辉于1997年6月加入当时名为“东骏化工”的公司，此前曾在美国多家跨国公司担任经理。

公开信息显示，王丹辉擅长资本运作，活跃于资本市场。其后担任远大资本亚洲有限公司董事长。

2010年，证监会公开处罚了一个名叫王丹辉的人，他与他人利用34个证券账户买卖新五丰股票，比例高达15.55%，但没有公告。根据证监会和上市公司披露的信息，王丹辉均出生于1969年，但无法确认是否为同一人。

王丹辉于2004年辞去公司职务，当年出售1.76亿股，总代价8690.22万港元。买家是陈宇等人，他们自2012年起一直担任该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公告称，陈宇拥有多年企业融资和管理经验。曾任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公司恒泰消费集团（00197.HK）执行董事。

天眼查显示，公司目前第一大股东为陈远东，持有公司股份3.82亿股，占已发行普通股的26.38%。公司现任董事长陈宇持有286万股，占已发行普通股0.21%。

公司公告称，陈远东于1995年10月至1999年担任星美国际集团（000198.HK）执行董事。自2000年起，陈远东参与中国制造业投资。

2012年，陈远东辞去信阳毛尖董事长、执行董事、提名委员会及薪酬委员会委员职务。

南方周末记者通过公司邮箱联系信阳毛尖，表达了采访意向。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陈力应受访者要求，化名）

南方周末记者美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