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朱伟静、蔡淑月、吴立阳上海报道
编者注
南彩合规技术研究院长期关注未成年人权益与健康成长，专注于网络游戏防沉迷系统建设，并持续多年跟踪报告背后的行业及合规问题。
又到了儿童节，未成年人与厂商之间的“猫鼠游戏”仍在继续。数字娱乐研究小组对网络游戏中未成年人的保护产生了共鸣。在2021年、2022年的基础上，推出《20款未成年人移动游戏保护机制评估（2023）》专题系列报告、报道、合作指南和创意传播内容，研判防沉迷体系从第三方角度分析国内主流游戏厂商的建设。
在本主题的第一部分中，我们将为您提供全面的概述。 “830新规”实施近两年，游戏厂商“抓孩子”到底有多厉害？
伽马数据《2022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当年中国游戏用户规模为6.64亿，其中包括处于成长发育阶段的未成年玩家。随着游戏对社会的影响日益深刻，它不仅具有经济和娱乐价值，还承担着文化传播、医学教育等功能。他们还必须努力为未成年球员的健康成长负责。
谈及网络游戏未成年人保护，“830新规”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2021年8月30日，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发布《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有效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针对未成年人的“史上最严格防沉迷管理规定”正式实施。 《通知》要求各网络游戏企业仅在周五、周六、周日及法定节假日每天20:00至21:00向未成年人提供一小时服务。
伴随着这项监管机构、行业和家长共同关注的防沉迷工作，南财合规技术研究院数字娱乐研究团队持续关注国内主流游戏厂商的未成年人保护机制建设。
《20款手游未成年人保护机制（2021年）》显示，每款游戏的平均得分为62.65分。评分最高的是《火影忍者》，85分，最低的是《剑与远征》，25分。 《20款手游未成年人保护机制（2022年）》结果显示，每款游戏平均得分为71.33分。第一名是85分的《王者荣耀》，垫底的是53分的《少年三国零》。
今年的最新结果显示，每家企业的平均得分为75.6分，比去年提高了4.27分。其中，评分最高的是《王者荣耀》，95分，最低的是《弹药突击队》，58分。
总体情况：
20款手游平均分 75.6分，比2022年进步4.27分
本研究以未成年人保护为出发点。通过模拟未成年人手机游戏的使用场景，对市面上的未成年人进行事前同意、防沉迷系统应用、游戏充值退款以及后续整治等。测试并评价人们经常使用的手机游戏应用程序。另外，针对防沉迷系统衍生出的账号租售黑、灰产品，本次评测专门增加了对租用、购买账号的评估，即游戏公司的防沉迷系统是否能够识别租用和购买的帐户。
在参考当前未成年玩家群体的实际兴趣以及各大移动应用商店的综合排名后，研究者选取了目前在中国移动游戏市场运营的20款移动游戏产品作为本次评测的对象。
具体样本包括《王者荣耀》（腾讯游戏）、《和平精英》（腾讯游戏）、《阴阳师》（网易游戏）、《剑与远征》（莉莉丝）、《海贼王》（字节潮汐光年）、 《鸡蛋派对》（网易游戏）、《桃花深处有一家人》（极光计划）、《原神》（米哈游）、《崩坏：星轨》（米哈游）、《三国策略版》 （灵犀互动娱乐）、《丹丹堂历险记》（第七大道）、《我的剑日记》（中国手游）、《迷你世界》（小游戏）、《火炬之火》《光：无限》（新动网络） ）、《太空行动》（巨人网络）、《闪亮的温暖》（叠纸游戏）、《猫公寓2》（Poke City）、《我的汤姆猫2》（汤姆猫）、《明日方舟》（鹰点网络） 、《墨盒》（海皮网）（按评分从高到低排列）。
评价结果显示，20款手机游戏APP平均得分为75.6分，未成年人保护总体水平达到中高级水平。与之相对应的是，2023年2月在广州召开的游戏产业年会上，中国音像数字出版协会游戏工作委员会联合伽玛数据发布了《2022年中国游戏产业未成年人保护进展报告》，其中显示：在“830新规”实施后，超过70%的未成年人每周游戏时间不足3小时。小游戏用户群体整体消费水平处于较低水平。超过86%的家长对新规定的实施表示满意。 《报告》认为，新规对于控制未成年人游戏行为“直接有效”。
（说明：20款手机游戏未成年人保护机制评价分数清单（2023年）。）
与去年相比，当时只有5 款游戏达到高水平（80 至100 分），今年达到这一水平的游戏有7 款，包括《王者荣耀》、《和平精英》、《阴阳师》、《剑与远征》以及《海贼王》《航线》《鸡蛋仔派对》《桃园深处有一家人》。
中级（60分到80分）也有所提升，从11款上升到12款，涵盖《原神》、《崩坏：星际铁道》、《三国志：策略版》、《丹丹堂大冒险》、《 《殿下》、《剑日记》、《迷你世界》、《火炬之光：无限》、《太空行动》、《闪耀的温暖》、《猫公寓2》、《会说话的汤姆猫2》、《明日方舟》。
但遗憾的是，在保护未成年人已成为行业共识的背景下，仍有一款“墨盒”处于低水平（60分以下），此次得分仅为58分。
游玩前的防火墙：
20款手游均弹窗实名认证，腾讯、字节、网易旗下游戏监护人参与度高于行业平均水平
实名认证是网络游戏防沉迷系统中最基本、最关键的身份验证级别。
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有效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第二条规定，游戏企业应当严格执行网络游戏用户账号实名注册和登录要求。所有网络游戏必须接入国家新闻出版署网络游戏防沉迷实名认证系统。所有网络游戏用户必须使用真实有效的身份信息注册游戏账号并登录网络游戏。网络游戏企业不得以任何形式（包括旅游体验模式）向未实名注册、登录的用户提供游戏服务。
为了评估20个手游样本是否在明知是未成年人的情况下仍继续提供过度的游戏服务，本研究借用了一名5岁儿童和一名16岁儿童的真实身份证和姓名。
结果显示，符合监管和社会对游戏行业的预期，目前测试的20款手游中，100%在游戏开始前的弹窗中都有用户注册/使用协议，并且还设有年龄限制，父母同意限制，以及适合年龄的提示。
（图示：《火炬之光：无限》为例，开始游戏前的弹窗要求用户阅读并同意《用户协议》、《隐私政策》、《第三方信息共享列表》、《儿童个人信息保护》）规则和监护人说明。进入游戏。）
研究团队还特别关注了“儿童/青少年使用说明”。对于未成年用户及其监护人来说，不仅起到告知他们游戏公司将如何处理未成年人隐私信息的作用，也可以作为他们监督游戏公司规范保护未来用户的一种方式。成人的规则。
结果显示，除《太空行动侠》、《海贼王激情》、《三国演义：策略版》、《丹丹堂历险记》和《我的剑日记》外，这5款游戏均未单独处理生物识别人脸、指纹等信息。其余15款均发布了防护承诺，其余15款均向用户提供了较为完整的《儿童/青少年使用说明》。
对比2021年和2022年的评估结果，在本次评估中，研究团队特别关注平台对监护人的告知行为。
难能可贵的是，除了去年的先行者腾讯之外，今年的两大公司网易和字节在赋予监护人知情权方面也领先业界一步。
具体来说，腾讯的《王者荣耀》和《和平精英》在赋予监护人知情权方面先行一步。用户实名认证针对14周岁以下未成年人时，需要关联监护人的相关信息，包括监护人的出生年份。对于月份、手机号码等信息，腾讯会通过发送短信验证码的方式取得监护人的同意。
（标题：“王者荣耀”提示关联监护人相关信息。）
此外，网易游戏在玩家认证为未成年人后，还要求提供监护人的电话号码和手机验证码。
（说明文字：“蛋男孩派对”提示用户需征得监护人同意。）
令人惊讶的是，Byte的ARPG游戏《海贼王》虽然没有要求关联监护人的手机号码，但却直接要求监护人提供姓名和身份证号码。
（图片说明：《海贼王激情》提示十四周岁以下未成年人需提供监护人姓名及身份证号码。）
游玩中的防沉迷模式：
20款手游均严格落实时间及充值限制，17款缺乏内容区分度
《830新规》规定未成年人每周只能在周五、周六、周日玩游戏一小时。
经过近两年的实施，目前测试的20款游戏都严格执行了防沉迷时限。绑定未成年人身份信息后，相关账号在规定时间外无法登录游戏，且节假日服务时间结束后，登录的游戏账号也会弹出无法继续玩的提示。
（说明文字：以“蛋男孩派对”为例，严格落实防沉迷制度。）
未成年人充值一直是无保护游戏的焦点问题。目前普遍的做法是限制经验证为未成年人的游戏账号的游戏内充值行为。根据国家新闻出版总署2019年发布的《关于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相关规定，网络游戏企业必须采取有效措施，限制未成年人使用不符合民事行为能力的付费服务。网络游戏公司不得向8周岁以下用户提供游戏支付服务。但同一网络游戏公司提供的游戏支付服务，8周岁以上、16周岁以下用户的单次充值金额不得每月超过50元。累计充值金额不超过200元； 16周岁以上不满18周岁的用户，单次充值金额不得超过100元，每月累计充值金额不得超过400元。
充值提示方面，除了未成年用户点击充值阶段进行提示外，值得注意的是，部分游戏在未成年用户注册登录时会弹窗提示相关充值限制政策，从而提示用户告知。
（说明：《迷你世界》防沉迷模式禁止弹窗。）
在网络游戏的防沉迷模式中，游戏中呈现的内容是否经过筛选是这一系列评测的一个重要维度。这也意味着未成年人防沉迷标准能否真正与游戏内容和机制相结合，落实到研发和发行流程中。中间。
该指标的制定主要参考国家网信办3月14日发布的《未成年人互联网保护规定（征求意见稿）》第20条：未成年人用户数量庞大、影响重大关于小群体。有实力的重要互联网平台服务提供者应当为未成年人提供青少年模式或者专区，方便未成年人在平台上获得有利于其身心健康的产品或者服务。
另外，参考长短视频平台的“青少年模式”，平台内开启青少年模式后，系统会将未成年人可以观看的内容进行重定向，将可能不适合未成年人观看的内容隐藏起来。手表。
遗憾的是，与2022年的评测情况相比，大部分游戏厂商在这一年里并没有在相关领域有太多进一步的探索。在探索相对深入的厂商中，比如腾讯的《王者荣耀》，除了游戏等核心功能外，其他游戏模式均不对未成年用户开放；网易《阴阳师》内置直播模块中，未成年用户被限制向主播赠送礼物；莉莉丝《剑与远征》中的社区模块会过滤未成年用户的内容，限制用户的评论操作。
（说明：《阴阳师》《剑与远征》对未成年人可见的内容进行了一定的筛选。）
游玩后的兜底措施：
15款手游可快速找到客服入口，《弹壳特攻队》《我的汤姆猫2》《明日方舟》无法在APP内联系客服
为了防止沉迷网络游戏，除了事前进行实名认证、过程中进行监控外，还需要完善针对未成年人误充值的事后补救机制游戏。 《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七十八条规定，网络产品和服务提供者应当建立便捷、合理、有效的投诉举报渠道，公开投诉、举报方式等信息，及时受理、处理。投诉。未成年人的投诉、举报。
值得肯定的是，在本次评测样本中，有15款手游在进入游戏后可以通过相对便捷的步骤（5次点击以内）找到客服入口，满足“便捷、合理、有效”的要求上述规定。要求。对于鑫动网络旗下的《火炬之光：无限》、莉莉丝科技旗下的《剑与远征》等游戏，两步就可以找到游戏中的客服入口。
遗憾的是，在本次评测的结果中，《弹药筒》、《汤姆猫2》和《明日方舟》三款游戏依然没有直接的客服反馈入口。
例如，在海比游戏旗下的《贝壳突击队》中，如果你尝试报告游戏中的问题，没有人或机器客服可以直接与你沟通。相反，你需要“联系总部”并填写你在游戏中遇到的问题。问题，并留下了等待官方回复的电子邮件地址，但没有给出预计等待时间（例如“将在48小时内回复”等）。
（说明：《贝壳》没有游戏内客服，需要填写遇到的问题和个人邮箱等待回复。）
鹰角旗下的手游《明日方舟》中，没有客服联系入口。游戏的客服反馈入口也设置得比较隐蔽。如果用户想要办理未成年人退款等事宜，需要前往明日方舟官网，向下滚动到页面底部，点击“家长监控”，找到专门的防沉迷客服QQ。
此外，客服如何应对“小额充值”，也是游戏厂商企业形象和舆情应对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次测试的20款手游样本中，超过一半的手游游戏内客服可以直接为未成年人办理退款。
例如，一位研究员在评测《太空行动》这个巨头时，通过直接跳转外部QQ的方式联系游戏客服。当进入“未成年人退款”时，对方会直接提供未成年人专用热线进行咨询，并要求用户提供账户基本信息。
但蝶之旗下的手游《闪耀温暖》却无法接受用户的退款请求。当研究员询问客服能否接受未成年人退款时，对方回复称，游戏平台内的商品属于虚拟物品，无法再次兑换成货币，而iOS和Android渠道服务的收款人是对应渠道，需要用户咨询相应客服了解情况。当研究员前往蝶智官网人工客服渠道查询时，对方也表示无法接受退款请求，用户需要联系相应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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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测评项：
游戏厂商能否有效打击账号租售产业链？
“史上最严”网游防沉迷新规推行以来，未成年人每周可供游玩的游戏时间缩短至3小时。与此同时，未成年人通过在电商平台租借或购买游戏账号的方式绕过防沉迷系统的问题也浮出了水面。
2021年9月，包含央视新闻、21世纪经济报道在内的多家媒体陆续对电商平台中提供的租售号服务进行调查。结果显示，未成年人不仅可以利用商家租售的游戏账号绕开防沉迷系统无时限游玩，甚至连人脸识别系统也可利用第三方登录平台的“手游上号器”绕过。
2023年2月，近日，浦东法院对一起破坏未成年人“防沉迷”机制、组织商业代练行为的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作出判决。腾讯成都公司是《王者荣耀》的著作权人，并授权深圳腾讯公司独家运营。《王者荣耀》内设公平匹配机制，配有完备的“防沉迷”机制，未成年人仅能在规定时间段内游戏，游戏服务协议还规定，用户不得将账号用作代练等商业性使用。然而，两公司发现北笙公司运营的“代练帮”客户端以“发单返现金”、设立专区的形式，引诱、鼓励包括未成年人在内的用户通过其平台进行商业化、规模化的游戏代练交易，故起诉至上海浦东法院。
法院经审理后认为，本案中北笙公司的行为扰乱了市场竞争秩序，造成三个损害后果：一是破坏了公平竞技的游戏机制，损害了用户体验和合法权益；二是干扰了游戏建立的实名机制及未成年人“防沉迷”机制，损害了两原告的商业利益；三是增加了未成年人沉迷网络的风险，侵害了社会公共利益。
实测过程中，研究员在电商平台中输入上述关键词，可出现大量租卖游戏账号的店铺。据观察，这些账号购买或租赁价格都颇为低廉，如“初始号”“自抽号”（等级不高，跳过游戏新手流程）的价格在10元-30元不等，租号价格最低在每小时6元不等。
（图说：研究员实测，多款游戏可通过租买号业务绕过防沉迷机制。）
在实际购买账号的过程中，平台和店家也不会与用户二次确认是否为成年人，付款后便立即为用户发来账号密码，并“教学”用户如何“安全登录”。
最终结果显示，仅有《王者荣耀》《和平精英》《我的汤姆猫2》在第三方电商平台上对租、买号做了有效拦截。
下一篇，我们将着重关注游戏防沉迷环节的“游玩前”环节，从实名认证、隐私政策弹窗、监护人知情等环节入手，看看这道防火墙是否坚不可摧？
测评补充说明：
测评时间：
2023 年 5 月 15 日至 5 月 21 日
受测APP版本：
出品：南财合规科技研究院数字娱乐课题组
策划：曹金良
统筹：诸未静
报告撰写：诸未静、蔡姝越、吴立洋
设计师：黎旭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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